手机震动时，苏晴正扶着公交座椅颤抖。窗外掠过的梧桐叶在晨光中泛着金边，和她衣角抽动的褶皱一样凌乱。昨晚加班到凌晨的疲惫还未消散，此刻却让她陷入另一种瘫软——内裤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。

昨晚收拾行李时的慌乱还在眼前。她记得将黑色蕾丝内裤叠进洗漱包，却在地铁站突然发现包带松动。等她气喘吁吁跑回便利店，手机屏幕早已弹出12条未接来电。直到掏出昨夜同学聚会的酒杯做镇纸，才想起洗漱包早在半小时前锁进储物柜。

"下一站，市一院。"机械的女声再次响起时，苏晴终于确认自己完了。手臂撑在座椅靠背的力度越来越大，肱二头肌涨得发酸。车身每一次颠簸都在提醒那个致命错误，就像有人用钝器反复敲击她的脊椎。

被陌生人贴得太近的代价

第三排靠窗的工程师总是低着头看手机。苏晴认得他的轮廓，每周二、四、六早上都在这班车相遇。他头顶的发际线后移得厉害，每当她经过时都能看见手机屏幕的蓝光从耳边擦过。

这次不一样。当他的手臂突然碰到座椅扶手时，她才意识到彼此的距离近得离谱。工程师用袖口擦汗的动作持续了两秒有余，足以让整条座椅都浸润上暧昧的温度。还有那个突然凑近的执法队实习生，递还车票时指尖在她掌心停留了超过三秒。

最刺骨的是司机师傅的回头看。他大概听见了抽气声——那种在公共场合发出的自揭伤疤的声响，比玻璃划过地板还要尖锐。中年司机喉结滚动了两下，方向盘转动时发出金属摩擦声，像是在战场上推弹匣。

好闺蜜林小夏的过分关心

"晴晴！"这个从副驾驶探出的脑袋差点把苏晴推出座椅。她还没弄清楚林小夏怎么突然出现在晚班公交车上，就看见好友掏出折叠镜子往她裙子底下照。镜面反射的惨白灯光让车厢温度骤降，连后座老人的儿子都跟着抽了一口凉气。

"等你这会儿才发现？昨天逛街试的那条牛仔裤腰际线多明显，"林小夏攥着遮裙的丝巾比画，"裤头里塞着卫生纸吗？"整辆车突然安静了。直到有人在后门刷卡时手机放了首光辉岁月，混合着刹车声盖过这场闹剧。

但最要命的是林小夏的跟进。她像发现了大型真菌的生物学家，对着苏晴的贴身衣物展开地毯式搜索。洗漱包被倒出来的东西铺满了三个座椅，其中包括三只发霉的袜子和两张便利店优惠券。

父母来电时的自我救赎

手机振动第三次响起时，苏晴已经数清了车窗玻璃上的六道划痕。中年司机终于明白那声叹息的意义，放慢车速时轮胎碾过猫粪的声响格外清晰。当她颤抖着手按下通话键，耳机里传来母亲撕心裂肺的喊叫——

"我们刚查到你最后一次支付内裤的钱，那家店老板说你退了三件不同尺码的货——"

最后一站到站时，苏晴和座位上的折叠伞同时滑向地面。她看着伞骨散开的弧度，忽然觉得某个不为人知的真相正在坠落。掌心贴着发烫的屏幕，她终于听见那个藏在交通噪声背后的线索：连班主任都在转发这条消息。

但当她望向窗外快速后退的路灯时，突然攥紧了某个真相——那些若隐若现的灼热感，原来只是车厢空调的余温在作祟。